济南革命烈士陵园内无名烈士墓群。林琳摄
时隔74年,无名烈士终于“找到”亲人。
3月9日,山东省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工作人员来到济宁市泗水县泉林镇马连庄村。他们给81岁的赵吉友老人带来一条盼望已久的消息:他的父亲找到了。经过DNA鉴定,安葬在济南革命烈士陵园的一位无名烈士与他存在亲缘关系。
听到消息后,赵吉友激动不已。他从家中的一个柜子里找出父亲的烈士证明书。时隔多年,那份证明书依然保存完好,上面清晰写着烈士的姓名——赵锦荣。赵锦荣于1920年出生,1946年8月参加革命,1948年在济南战役中牺牲。
“我不记得父亲的模样了,在我7岁的时候,家里收到父亲的烈士证明书。”赵吉友说,父亲牺牲没几年,母亲也因病去世了,家里只剩他和姐姐相依为命。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些,他们也试图找过父亲的安葬地,但始终无果。直到3年前,赵吉友的小儿子还联系过济南革命烈士陵园,可是由于信息不足,依然无法证实他的父亲就安葬在陵园中。
“早些年由于各方面条件限制,许多烈士牺牲后,他们的亲人不知道烈士安葬地在哪里。”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工作人员介绍,济南战役中,华东野战军有5000多名将士牺牲。新中国成立后,经多方查证,大部分烈士身份已被确认,但仍有700多名无名烈士。
为帮无名烈士“回家”,2021年1月28日,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启动为无名烈士寻亲活动。他们以济南革命烈士陵园墓区改造提升为契机,有效提取685份无名烈士DNA样本,先后委托济南市公安局物证鉴定处和退役军人事务部烈士遗骸搜寻鉴定中心,完成149份样本鉴定,部分具备查找条件。
据了解,早在1998年,济南革命烈士陵园就开通烈士寻亲热线,还与《大众日报》《齐鲁晚报》等联合开展寻亲工作,开设“网上寻亲”栏目,常年收集有关信息。由于技术条件和掌握信息有限,当时,他们只能为有姓名的烈士寻亲。
“为有姓名的烈士寻亲都有难度,为无名烈士寻亲的难度可想而知。烈士的遗骸已长眠地下70多年,能否鉴定出DNA信息谁的心里也没有底。”济南革命烈士寻亲中心工作人员周光涛称,为无名烈士寻亲活动启动后,他们成立了寻亲中心,并迅速展开DNA鉴定工作。“起初,我们随机提取了4份样本,结果鉴定成功2个,让工作人员备受鼓舞。”
提取、鉴定、比对、筛查、核对、确认……在济南革命烈士寻亲中心会议室的一面墙上,展示着为无名烈士寻亲的工作流程,这也是他们从实践中总结出的经验。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一级调研员李晓文说:“这些环节缺一不可。DNA鉴定完成后,‘确认’是最关键的工作。”
为了争取最大“战果”,每一次寻访,寻亲中心人员都会把有目标指向的线索全部带上。目前,他们已经进行了4次大寻访。李晓文介绍,难度最大的是第一次,由于经验不足,他们把12条线索分到3个小组、分赴8个方向寻找,花费了很长时间;任务量最大的是最近这次,共有18条线索。虽然每次寻访都会遇到不少困难,但他们从不轻易放弃。
有一次,他们根据DNA信息来到烟台市朱吴镇。虽然DNA信息指向该镇的西乐畎村,但当地英名录上并没有记载该村有在济南战役中牺牲的烈士。寻亲工作人员决定采取笨办法,向村里80岁以上的老人逐一打听,看有没有老一辈在外当兵没有回来的人。可是,老人们记忆模糊,无法确定具体人名。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有人想到了族谱,族谱上记载着村里所有人的名字以及大多数人的去向。”李晓文说,他们把村里的族谱拿出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地大声念给在场的老人听,当念到“于德海”的时候,一位老人突然想起了村里确有此人,并且族谱上也恰有记载,于德海参战牺牲。遗憾的是,于德海烈士已没有任何近亲在世了。
寻亲的过程并不是每次都有收获。在第二次寻访中,有份DNA线索指向潍坊市临朐县的一个村子,如同于德海烈士一样,这位烈士也没有在英名录中。寻亲人员试图通过寻访村里老人、翻阅族谱和史料等方式查到有用信息,但未能如愿。线索只能暂时搁置。
随着寻访的进行,工作人员发现,这项工作既要跑腿,更要动脑和用心。例如,一些信息会存在错别字、同音字、繁体字,细节需反复核对、合理推断、专业认定,一旦轻易放过或不慎疏漏,很容易造成线索中断。为了进一步扩大寻亲力量,他们发动志愿者、爱心车队、退役军人基金会等个人和社会团体参与进来。截至目前,他们已完成上百份无名烈士DNA信息比对,寻亲行程达2万多公里,为45位无名烈士找到亲人。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济南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局长韩延才表示,为烈士寻亲、送英雄回家,职责所系,义不容辞。他们将秉持科学严谨的工作态度,进一步构建高效顺畅的通联机制,协调社会各界广泛参与,尽最大努力为更多无名烈士寻到亲人,以告慰英烈忠魂。(李京进、王青轩、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