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清夫妇通过林警官的画像找到失散24年的女儿(中),一家三口团聚后手拉手走在村里 摄/记者 杨小嘉
“多亏了你们,多亏了林警官,女儿终于找到了!”视频那头,成都快车司机王明清站在24年才寻回的女儿旁边,再三感谢林宇辉,林宇辉则在视频这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日前,王明清寻女一事引发广泛关注。然而鲜为人知的是,这背后还有山东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局物证鉴定中心高级工程师林宇辉的功劳。这位著名模拟画像专家根据王明清提供的照片绘制出两幅模拟画像,使得远在吉林磐石的女孩康英,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林宇辉从事模拟画像工作后,共助破获大案要案三百余起。近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虽然已经退休,但会一直协助警方工作。
已退休两个多月 会一直协助警方工作
1994年1月8日,王明清的女儿王启凤在成都九眼桥失踪,自那以后,他开启漫漫寻女之路。2018年4月1日上午,王明清得到警方DNA对比消息,失散24年的女儿王启凤找到了,目前正在吉林,只不过已经改名为康英。
这几天,帮助王明清成功寻女的林宇辉不仅要照常绘制早已安排好的模拟画像工作,还要应对蜂拥而至的媒体采访。不过最让他为难的是,一些来自各地的人们纷纷找他,希望也能帮助他们绘制失踪亲人的图片。
“我也是父亲,看到很多人想尽办法、受尽苦难只为找到失踪儿女,内心十分感动,也想帮助他们早日找到亲人。但是我的时间也有限,现在觉得责任很大,不知道如何处理才合适。”林宇辉在半小时左右的采访中不断地打着呵欠,他这几天忙得都没有休息好。
原来,绘制一张图片前需要仔细观察和思考。通常来说,他少则需要一两天,多则花一周都有可能。
模拟画像技术作为一项刑事技术手段,有着悠久的历史,许多警匪片也有模拟画像师绘制出犯罪嫌疑人长相的片段,但我国公安机关专业的模拟画像师很稀缺。
“一个人要成为模拟画像师,即使很勤奋,也得学习至少三年。模拟画像和普通的绘画不同,不仅仅是拿一张笔、一张纸就能完成的,重要的是动笔之前的观察、思考。”林宇辉认为,模拟画像师不仅需要动手把图画像了,更需要通过模糊的信息综合出清晰画面。
“如果模拟画像工作者有比较高超的技术,绘制准确率能达到60%,这就可以用于办案了。”林宇辉表示,警方对模拟画像有进一步的重视,也在培训一些模拟画像师。
“现在的画家能赚很多钱,有的一幅赚几千元,而在机关从事模拟画像很难赚到钱。”林宇辉认为,这也是模拟画像师稀缺的原因。
自小就学习绘画的林宇辉并不是只擅长速写,还创作了许多碳粉人物画,拿过不少奖项。如今已退休两个多月的他表示,会一直协助公安机关继续进行模拟画像工作。
章莹颖案中出手 帮找作案嫌犯
专研模拟画像技术的十多年来,林宇辉累计画过七万多张头像画,有着长期、深入的研究。据称,他已经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境界,只要是见过一面,就可以立即画出模拟画像。而且准确率还特别高,很多可达90%以上。
他从事模拟画像工作后,共助破获大案要案三百余起。其中包括多起恶性偷盗、抢劫、杀人、纵火、强奸案件。其也因此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个人嘉奖十余次。山东省公安厅还特别成立了“林宇辉模拟画像工作室”。
多年来长时间专研模拟画像,林宇辉也有自己的心得:“每一次面对的都是新情况、新面孔,考虑到目击者的遗忘,我都力求在极短的时间内精益求精,做到每一笔都有其缘由,每一画都有其道理,这就要求绘者拥有坚实的绘画功底。模拟画像技术是必须深入研究的,它不是靠灵感,亦不是靠创作,而是来源于平日的积累,来源于火车站内大量的人物速写,来源于人物头像绘画经验。我时常留意人的相貌,注重人物相貌特点,养成习惯,内化为自身的能力,为揭开遮在人物面部的面纱打好坚实的基础。”
值得注意的是,林宇辉曾接手章莹颖失踪一案的模拟画像工作。收到现场照片之后,他连夜绘制出模拟画像。
实际上,他收到的监控照片不仅模糊,光线也十分暗沉,噪点很多,脸的上半部分被车遮挡了,角度很偏。此外,他画的都是中国人,很少画白种人,这其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即使在上述难点存在的情况下,林宇辉依然画出了嫌疑人的一些基本特征,为美方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提供了重要线索。
为女尸绘像 帮警方寻找失踪者
除了王明清寻女一事、章莹颖案,林宇辉还曾通过模拟画像复原了尸体高度腐烂的死者相貌,帮助警方侦破了案件。
2017年3月,某市打捞出一具尸体,警方勘查发现,死者为女性。有人将全身赤裸的尸体用被单包裹,并用铁丝和布条包扎后捆在一块九十斤的石头上。尸体长时间被浸泡在水中,被发现时已高度腐败。
警方判断,该案极有可能是杀人抛尸,然而死者的身份信息成了谜,便联系了林宇辉为死者画像。
每当为被害人画像,林宇辉不仅要仔细观察状态恐怖的尸体,还要忍受刺鼻的气味。经过分析,林宇辉认为虽然尸体已经高度腐败,还是具备画像条件,受害者应该在三十岁左右,相貌姣好,并绘制出了被害人的模拟画像。
经过排查,警方发现外省某县一失踪人员信息和这名女子特征很相似,照片也和林宇辉绘制的模拟画像相似度很高。通过采集家属血样,最终确认这名失踪人员是死者本人。
根据死者家属提供的信息,这名出生于1984年的女子曾和男友宁某来该市打工。在掌握了有关证据后,警方将嫌疑人宁某抓获。宁某供述时承认,因他们常因感情、金钱等生活琐事发生争执,争执过程中,他用棉被捂、手掐等方式致女子窒息而死,最后抛尸河中。
虽然已经退休,但林宇辉表示,自己仍会钻研模拟画像技术,发挥模拟画像在破案过程中不可替代的作用,填补刑侦技术中的诸多空白。
他计划通过和国内外的模拟画像、刑事侦查专家的交流合作,进一步提升模拟画像技术,更加完善模糊监控视频的识别、难以辨认的尸体相貌复原、跨年龄段画像技术等,并培养更多模拟画像技术的警察及专业人员。